第三章 你们还能更坑吗？
进入佑华学院对他们来说是改变命运的关键，至少、至少也能从城市最边缘的区域迁移到更深处，如果能在三级区域找到工作，渡过实习期正式被留用，有了落脚点，就能把直系血亲迁进来。
而且完全无污染的食物只有四级城区以内的定居人才有配额，像李解父母那样长年奔走的，出入城记录成为他们在炎黄城逗留的时长依据，于是只能得到不离开城市的三级城区定居者十分之一的数量。
“不管什么情况，在这里，就必须以遵守我的生活习惯为不可动摇的基本原则！五分钟时间——必须恢复本来的干净整洁！”
“这、这个，是、是挤了点，不过，害你出去住酒店我们怎么好意思啊？”
话说高大胖回屋后，揉揉鼻子，叹了口气说：“世界上最可恶的是对比！我们二十一个人挤百多平的房子里，就为了在三级城区找个好工作，李解呢？人家就不想工作，找上门的都不要，连情况都没兴趣了解。苍天啊——赐我一个这样的来生吧！”
他现在能吃得下饭？
李解说完站了起来，看了眼桌子上的肉菜，默默叹气……这些是父母买的完全无污染的百分百健康系列粮食，被他们这么无节制的过量烹制，很快就会吃完。关键是——明明都放在储物房里，还有全基因信息比对锁，是他忘记关门了？
这件事情只有、也只能有一个真相：那就是他姜辛束胸有成竹凭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神机妙算算无遗漏的智慧，面对李解情绪化的冲动坚持，做了最有价值的决断。
屋里一团糟糕，他只能庆幸，幸亏他父母常年在外，也没有恰好在今天、这时候回来。
“储物室里的米别再吃了，就你们这一餐，吃去了几万。平时我都不吃，留着父母回来时才会一起享用。”李解倒很想大方，但这样的时代，物资的有限决定了必须有计划性的分配。而完全无污染的粮食在配额数量内的价钱就很贵，超过个人可购买配额限制后，价格以阶梯的方式成倍往上递增，就这样，还设了上限。
佑华学院在三级墙里，学院假期将至，到时候不能在宿舍留宿，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期间必须找到合适的地方实习。可是三级城墙区域内的租住费用很贵，可供出租的房子又有限，没有屋主的租赁合同就无法办理三级区域的通行证，李解的一群朋友既负担不起租金也没亲友可以投靠。一旦正式放假，学院的学生通行证就不能在三级区域活动，于是他们只能央求李解收留。
“几万？”高大胖瞬间懵呆，紧接着抬手在嘴前比划了下，快哭出来的问了句：“我现在吐出来，能不赔钱吗？”
吃饭？
“李解！肖华你知道的啊，我喜欢好多年了，兄弟我能不能得到幸福美满的人生，全看你了！”
高大胖身边的矮子斜眼盯着他哼哼着说：“说的好像跟他一起找工作就能一样似得！人家李解是咱们学院综合战斗系三尊战神之一，别的不说，就靠他的本事和平守护精英队随便进吧？月薪四万起，咱们呢？找到八千的就不错了！”
没错，他们就是佑华学院里的寒门子弟，家人住在城市最边缘的区域，那意味着随时可能跟各种辐射尘亲密接触。一次次的世界大战，毁灭了越来越多的环境，现在的炎黄城周围，理论上一片划定的区域内属于低辐射。
他很好的解决了问题，而此刻呆在门口的李解，正面对另一个预料之外的问题。
“没商量，做好事要把自己拖累进去，那叫傻好人，我娘娘家的王氏祖训没跟你说过？”李解头也不回的转过走道。
对于寄人篱下的觉悟，他们当然都是有的……
屋里人为何暴增？
李解顿时紧张起来，高大胖看他脸蹦着，忙摆手说：“不是你爸！”
“不用说了！”李解都不想感叹高大胖小区的人太威武了，竟然四个同届还都进了佑华学院。他还需要听解释吗？剩下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第一：装，你们也得装的像我一样爱护屋子里的一切；第二：如有损失，按价赔偿，没钱可欠，利息得算。”
剩下的七个，也全都变了脸色，他们一群人挤在这，不就是因为经济能力所限吗？结果、结果一顿吃去几万，这是要他们的卿卿性命呀！
关键是，都吃了……还真能吐出来么？赔钱也没用，差的不是钱，是没有购买更多的配额啊！在三级城区想找人让点配额？那是挺难的，代购者要存坏心，拿举报敲诈，会被坑死，因为这种事情的惩处很重。
但是，气流就可能突然带来持续性的辐射灰尘，城市有防护罩可以阻挡，只是开启需要时间，住在城市边缘的当然最危险，而居住在越里面的人，也就越安全。
“啊——”高大胖突然高举双臂，激动的叫道：“所以才说世界上最可恶的是对比！有一个本事比我们强，家境比我们好的朋友，我们就是痛并快乐着啊！”
满屋子的二十一张熟悉不熟悉的面孔上的表情，几乎同时一窒，紧接着，一条条身影不约而同的全动了起来！
“别装可怜了，这顿算我请。”
“以为我圣母呢？借宿给你们，自己花钱在三级城区住三千一晚的酒店？隔壁也是我家的房子——不用装可怜，没戏！那是我爹娘住的，你们掉跟头发被我娘发现了，她洁癖都得发作，然后把屋里所有东西消毒一遍。”李解开门出去，高大胖一群人跟出门外，个个苦瓜着脸，底气不足的央求说：“李解，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吧……不理人，真走了？”
“黑历史，要挟，被迫改变主意这种事情不存在，根本不存在……”很快，姜辛束自己都相信了，他也必须相信。
正这时，对面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来个阿姨，面若寒霜的训斥说：“你们怎么回事？吵吵嚷嚷半天了，有没点素质……对面门的以前不这样呀，还没放假呢你们就闹腾成这样，再过几天还得了啊……”
他哪里大方的起来啊？
“哦……”李解松了口气，如果让他父母知道屋子里的情况，那么他接下来能否过上悠闲写意、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就不好说了。“再来就说我找到工作了。”
姜辛束若无其事的喝着酒，这个话题必须结束。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他会说？开什么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接近神化状态的完美领袖，凝聚力越强。
高大胖在内的八个人都是李解很熟悉的朋友，剩下的十三个嘛……
面对这样的热情，再看见屋子里的狼狈不堪，还有多出来的一张两张三张……一共十三张陌生的脸，喔，还有八张熟悉、刻意低姿态陪笑的面孔……
炎黄城里因为战后的必要管制，搭建了很多合金构筑的隔离围墙，上面还布置了电网以防翻越。整座炎黄城里，诸如此类的围墙有几百道，大体上被划分为九层，最外层的称为九级墙，九级墙以内的区域占据了炎黄城七成范围。
李解没放在意的进屋，顺手带上了门……
“李解，那几个……”
几张熟面孔份外热情的迎了过来，殷勤的踢开妨碍落脚的垃圾，嘴里说着：“大家伙都等着你回来了才开饭，走走，餐厅里边吃边聊。”
就像一群恶作剧的孩子，被人发现时的感觉。
“……行！”高大胖八个人咬咬牙答应了，合情合理没话说。
是的，对于高大胖他们来说，能得到李解的帮助，是很难得的机会，他们在这里没有亲戚可以投靠，如果不是李解收留，他们顶天能在这里混几天，几天找不到去处，就得跟三级城区说再见了。
李解笑着一把打开高大胖比划着要扣嗓眼的手，穿上鞋就要出去。
听见开门的声音，高大胖忙跑过去叫喊说：“李解——等等，刚才有个大叔来找你。”
“李解回来了！太好了，开饭了开饭了——”高大胖饿了，大家伙都饿了，就等李解呢。
李解直接就被气笑了。
“擦地的两个是我小区邻居的孩子和他堂兄还有他堂弟的表姐……别瞪呀，听我说，怪我嘴贱，跟我妈吹嘘，结果她被邻居纠缠的没办法，又哭又闹的逼我呀，我总不能让她从此抬不起头吧？”高大胖说着拍拍胸口，信誓旦旦的承诺说：“我保证！保证刚才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
“别笑了，赶紧收拾干净，交待清楚，咱们也得马上开始找实习的去处，能不能一步登天的在三级城区工作生活，就看这两个月了！”
“你们觉得，现在这样，我还能呆得下去？”李解看看客厅的六张地铺加沙发上的两个枕头，厨房地上的地铺，走道的地铺……表情木然。
“你去哪？”
“什么情况？”李解鞋也没法脱，直接进去了，因为地上的汤水与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高大胖几个人连忙道着歉退回屋里，关上门了才松口气，旋即面面相觑，又忍不住一起窃笑。